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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韬评IARC草甘膦报告丑闻:精心策划的预设反转立场研究不可靠

更新时间:2017-10-31 14:28点击:

  编者按:国际癌症研究机构(IARC)近期陷入了篡改报告丑闻。2017年10月19日,路透社调查报道发布了一篇调查报道指出,IARC在对全球广受欢迎的除草剂草甘膦进行评估时,对草甘膦评估报告初稿的关键章节做了明显修改和删除。同时,2017年10月23日,福布斯科技频道发布一篇文章指出: 大量证据指向IARC的惊天丑闻——在对草甘膦的评估中,IARC故意篡改了其评估报告,通过删除或修改证据等手段,从而支持其预设的、具有偏见的评估结论。

  中科院遗传与发育研究所生物学研究中心高级工程师姜韬为此作出评论:现代科技进步,一个新颖的结果,一定会有积极的跟进。假如草甘膦致癌,那么下一步谁先揭示致癌机理,那就是重大成果,然而研究并没有草甘膦致癌的进一步阳性结果,那么也就不是真的。

  作为科学工作者,我首先关心的是草甘膦报告中最终版本对初稿的改动本身。从相关报道可以看出国际癌症研究机构(IARC)的草甘膦报告工作组存在严重的违背科学规范的行为,有三个方面:

  第一是强调阳性结果(致癌),忽略(剔除掉)阴性结果(未发现致癌)。

  第二是在数据处理上使用不恰当的统计方法,给出有偏见的结果。

  第三是片面强调初步观察,忽视全面的证据。

  国际癌症研究咨询机构(IARC)的这个草甘膦报告工作组分为三个小组:分别就人类流行病学、动物实验证据、致癌机理的实验室研究三个方面的证据进行对草甘膦的致癌可能进行评估。其中的动物实验结果评估小组给出了草甘膦“有可能致癌”的结论,从而使得总体结论是“有可能致癌”是充分的了。

  2016年8月,Robert Tarone在《欧洲癌症预防杂志》(European Journal of Cancer Prevention)发表了一篇评论文章,题为“谈国际癌症研究机构把草甘膦分类为一个可能的人类致癌物”。Tarone是一个统计学家。他的大部分职业生涯在美国国家癌症研究所,着重重新审视被国际癌症研究机构草甘膦报告中引用的动物的研究结果。

  他在文章中指出,草甘膦报告在动物实验部分强调阳性结果,而且公然忽略阴性结果,同时还使用不恰当的统计方式,所以才会给出所谓草甘膦导致啮齿目动物癌症的结论。这是人为的有意识选择实验结果,并有偏见的进行数据处理,违背科学研究基本原则和规范。人类流行病学小组则片面强调淋巴瘤方面的初级观察,而不是考虑全面证据。这就容易给出草甘膦是否导致人类的淋巴瘤尚待确定的误导。

  然而,这个弄虚作假的工作组没有敢在第三个小组的致癌机理证据上造次。况且分子水平的证据是容易很快的确定和重复的,没法作假。

  说到IARC这个工作组的动机问题,从目前揭露的事实以及汇聚起来的证据表明,其动机很明显,也就是IARC的草甘膦报告立场先行,误导了一个事先预设的结论,即草甘膦可能致癌。

  还有另外两个个独立的信息来源,也就是英国泰晤士报和一位博主risk-monger,两者给出的证据都表明IRAC的草甘膦评估研究工作从2014年的立项到一年后整个工作结束,都受一位Christopher Portier的外部顾问所控制。

  据悉,Christopher Portier受环境防卫基金(Environment Defense Fund)的资助。此外,在2015年3月,也是IARC公布草甘膦报告的同一周,Portier与准备起诉孟山都对草甘膦的癌症患者代表的两律师事务所,签署了一份作为诉讼顾问的利润丰厚的合同,他的合同中含有保密条款,禁止从其他方披露Christopher Portier受雇于孟山都案的原告律师事务所。可见整个事件有精心规划的迹象。

  反草甘膦势力并非一股。目前报道明确指出,草甘膦-国际癌症研究所门丑闻的背后推手是有机食品行业、反工业化组织和激进环保组织三大力量。

  此案余音未了。不过一个结论是不变的:现代科技进步,一个新颖的结果,一定会有积极的跟进。假如草甘膦致癌,那么下一步谁先揭示致癌机理,那就是重大成果,然而研究并没有草甘膦致癌的进一步阳性结果,那么也就不是真的。

  草甘膦问题是政治争议,一直就不是科学争议。科学共同体有能力和担当处理各种研究结果,科学共同体不会向社会给出矛盾的或尚未确定的结论。而实验科学解决问题靠的是做实验找证据,不是争执不休,更不是在媒体上发动公众打口水仗。

  附1:

  路透社调查:IARC瞒报草甘膦“不具致癌性”的发现

  提要:2017年10月19日,路透社调查报道发布了一篇调查报道,题为《国际癌症研究机构(IARC)从其评估报告中删除了草甘膦“不具致癌性”的发现》(In glyphosate review, WHO cancer agency edited out “non-carcinogenic” findings) 。文章指出,IARC在对全球广受欢迎的除草剂草甘膦进行评估时,对草甘膦评估报告初稿的关键章节做了明显修改和删除。

  报道指出,IARC对报告的修改主要集中在动物实验相关章节。此部分对草甘膦评估结果至关重要。因为,正是基于动物试验的研究,IARC认为有“充足”的证据证明草甘膦致癌。

  IARC删除或编辑了草甘膦评估报告初稿中与其认为该化学品有可能致癌的最终结论有争议的科学发现。例如:

  -草甘膦评估报告初稿中多位科学家“未发现草甘膦与实验室动物罹患癌症之间存在关联性”的科学结论,在最终公布的评估报告中被删除。其中,初稿中引用了一篇来自于美国环保署(EPA)专家的毒理学报告,该报告“坚定地”、“一致地”认为“该化合物”(草甘膦)没有导致研究小鼠生长异常。而在IARC最终公布的评估报告中,这句话被删除了。

  -在IARC最终公布的评估报告的第3章,路透社对比初稿发现:初稿多处强调”研究得出结论认为草甘膦不具有致癌性”的评论在最终公布的评估报告中被删除,并被替换成:“因为综述文章和增补信息中提供的试验数据有限,专家工作组无法对该研究进行评估。”

  此外,路透社还发现了IARC对两项小鼠研究的结论和统计学显著性的改动。这两项研究被IARC引用以得出最终结论,即有“充分”的证据表明草甘膦可致动物癌症。

  其中一处改动是一项1983年的小鼠研究,原始调查人员未发现草甘膦和小鼠癌症间存在统计学显著的相关性。而在IARC最终公布的评估报告中,却新增了一项全新的统计学分析算法,并将其作为对该研究审核的一部分,得出了统计学显著的结果,从而让结论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同样是这项1983年的研究,在进一步的讨论中,IARC的最终公开报告提及专家组中的病理学家受托重新分析原始调查人员的工作。在初稿中,这些病理学家“一致”同意原始调查人员的结论,即草甘膦与小鼠体内潜在的癌变前组织生长之间并无相关性。而在IARC的最终报告中,却删去了这句话。

  ־在对第二项小鼠研究的审核中,IARC初稿中评论称,一类已知名为血管肉瘤的动物癌症的发生率在雄性和雌性动物中均“不显著”。与之相反,IARC在最终公布的评估报告中,插入了一个对雄性小鼠数据的全新的统计学分析算法,并得出结论称发现了统计学显著性。

  ־与初稿相比,IARC草甘膦最终公布的评估报告在动物研究章节有10处明显改动。每一处改动显示:凡是否认草甘膦可能导致肿瘤的结论或是被删除,或是被用中性或肯定的结论代替。

  附2

  福布斯专栏:操纵草甘膦评估结论,IARC深陷丑闻旋涡

  来源:Forbes (福布斯 ),2017年10月23日

  2017年10月23日,福布斯科技频道公共健康专栏(Public Health of Forbes Science & Technology)发布一篇文章,题为《草甘膦评估引争议——国际癌症研究机构(IARC)是如何让自己深陷丑闻旋涡的》 (IARC's Glyphosate-gate Scandal) 。文章指出: 大量证据指向IARC的惊天丑闻——在对草甘膦的评估中,IARC故意篡改了其评估报告,通过删除或修改证据等手段,从而支持其预设的、具有偏见的评估结论。

  福布斯的文章详细列举了IARC篡改评估报告的多项实证,包括:

  l 统计学家Robert Tarone 在2016年8月《欧洲癌症预防杂志》(European Journal of Cancer Prevention)上发表的题为“关于IARC将草甘膦归为很可能人类致癌物”(On the International Agency for Research on Cancer classification of glyphosate as a probable human carcinogen” ) 的评论文章中指出: 在对IARC工作组所依据的草甘膦对啮齿动物致癌性研究数据重新评估后发现,没有实证可以支持IRAC所谓的“足够证据表明草甘膦是动物致癌物”的结论。甚至,IARC提出的“动物致癌性研究证据不足”的结论都很难成立……

  Tarone 表示:

  ־ IARC工作组在对草甘膦评估时,着重强调了啮齿动物研究中一些特定的阳性结果,但对同一研究中与之相悖的阴性结果却选择视而不见。

  ־ IARC采用了一种不恰当的统计学方法,使数据比实际情况看起来更显著。

  ־ 在对人类研究(即流行病学研究)数据审核后发现,IARC关于草甘膦与非霍奇金氏淋巴瘤具有相关性的结论也是源自于对某些特定研究结果的偏好,并没有整体考虑所有的证据。

  l 一位笔名为Risk-Monger的博主披露: 近期,一份被披露的孟山都指控案件证词显示:在评估孟山都的草甘膦的取证过程中,提及到了科学家Christopher Portier,他是一名统计师,在美国政府部门工作有三十多年。Portier是IARC草甘膦工作小组的特别顾问,他曾担任IARC 2014委员会主席,他在2015年3月发布了声称草甘膦“很可能导致癌症”的报告。Portier提议IARC对草甘膦进行评估。并且,在IARC随后对草甘膦的评估过程及推导 “草甘膦很可能致癌”结论中,Portier也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在IARC公布其对草甘膦评估建议的同一周,Portier与两家正准备代表草甘膦癌症受害者起诉孟山都的律师事务所签署了一份回报丰厚的合同,担任他们的法律顾问。这份合同中包含一项保密条款,阻止Portier向其他团体披露受聘的事实。英国媒体《泰晤士报》(The Times) 确认了Portier财务利益冲突问题。

  事实上,Portier曾担任IARC 2014委员会主席,Portier首先提议IARC对草甘膦进行评估。并且,在IARC随后对草甘膦的评估过程及推导 “草甘膦很可能致癌”结论中,Portier也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

  l 继Risk-Monger的披露之后,2017年10月19日,曾跟踪调查IARC评估案件的路透社记者Kate Kelland公布了路透社调查报道,指出: IARC对草甘膦相关文档进行了明显篡改,删除了“草甘膦不具致癌性”的发现,并强化了“致癌性”的肯定结论。报告指出:

  ־ 将IARC最终公布的草甘膦评估报告与初稿进行对比,发现其动物研究章节部分有10处明显改动。每一处改动显示:凡是否认草甘膦可能导致肿瘤的结论或是被删除,或是被用中性或肯定的结论代替。

  ־ 评估初稿中提及“没有证据表明草甘膦可导致动物癌症”,该发现进一步验证了之前Tarone对原始研究数据的独立再分析结果。

  ־ Portier在证词中亲口承认,在工作组会议期间,动物研究小组起草的中间报告得出结论认为“动物致癌性的证据非常少”。但他声称并不知道这一结论是何时以及如何在工作组评估中升级为“动物致癌性证据充分”。

  ־ 需要重申的是:IARC将草甘膦评为“很可能对人类致癌”物质的评估结论,正是完全基于所谓的“充分的”动物致癌性证据(因为流行学证据并不很有力)。

  【背景信息】

  草甘膦是什么

  草甘膦是全球农业生产中使用最为普遍的一种广谱灭生性除草剂,拥有40年的良好长期安全使用记录,并已经在世界160多个国家得到应用,通过广泛的毒理学试验,全球进行了总数超过300个的独立毒理学研究。

  全球监管机构肯定草甘膦安全性

  包括世界卫生组织(WHO)和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FAO)下的农药残留联席会议(JMPR)、美国环境保护署(EPA)、欧洲食品安全局(EFSA)、欧洲化学品管理局(ECHA)、德国联邦风险评估研究所(BfR)、中国农业部药检所(ICAMA)等在内的世界各地的多家监管部门和独立的科研机构均就草甘膦的安全性进行过评估,得出一致的科学评估意见,即:按标签说明使用草甘膦是安全的, 不会给人类健康带来任何不合常理的风险。

  2017年3月欧洲化学品管理局(ECHA)风险评估委员会(RAC)在其官网公布“草甘膦不致癌”的评估结论后,全球其他权威评估结构也相继重申——草甘膦是安全的。

  2017年4月,加拿大卫生部有害生物管理局(PMRA)在完成了对草甘膦全面、为期多年的再评估后,批准了含有草甘膦的产品继续在加拿大境内进行销售和使用的延续登记申请。PMRA公开了其草甘膦的再评估决议摘要报告:草甘膦不具有遗传毒性,不大可能会给人类带来致癌风险;草甘膦在膳食(食物和饮用水)中的残留量不会给人类带来健康风险。

  2017年5月,欧盟食品安全风险评估机构——欧洲食品安全局(EFSA) 在其“草甘膦评估”官方声明中公开表示,草甘膦“不太可能对人类造成致癌危害”,并对ECHA的研究结果表示支持。EFSA是在分析了90000多页科学证据、3300多项经同行评议的研究后得出的上述结论。EFSA在声明中强调:草甘膦的评估采用全面的同行评议程序,该程序依据欧盟对农药的法规要求进行,评估过程细致而全面,并持续了整整3年,涉及来自EFSA的近100名专家和成员国的同等权威人士。

  IARC对草甘膦的错误评级与全球监管机构大相径庭,审核过程不透明

  IARC是唯一一家声称该物质有可能致癌的机构。然而与其他机构相比,IARC关于其审核过程所披露的内容非常少。公众几乎无法了解其审核的细节,比如初稿文档,以及IARC是如何做出最终决议的。路透社此次报道调查的关于动物试验的第3章,是唯一一个不再受法庭保密保护的章节。

  在路透社提出关于改动的问题后,IARC尚未就改动的问题作出回应,只称初稿是“具有保密性的”,“本质上是审议性的”。该机构在其网站上公布了一则声明,建议参与其工作组的科学家们在IARC范围之外“讨论其决议,不要有任何压力”。为此, 路透社联系了16位曾在IARC专家工作组中进行除草剂评估的科学家,询问他们对这些编辑和删除痕迹的看法。大部分人未作出回应;其中5位科学家称,他们无法回答关于初稿的问题;没有人愿意或是能够回答是谁做出的改动,以及为什么和何时做出的改动。